苗家人是好客的,热情奔放,盛情洋溢,落落大方而又节节有礼。
“有朋自远方来”,苗家人便忙得不亦乐乎。杀鸡的,宰鸭的,清汤小炒,小杯满酌,丰盛一桌地情浓意切款待客人。在苗家人的盛情难却中,几杯醇香米酒,你定会神志飘然而感到情深意浓;诚恳的声声相劝,又会让你心悦诚服而感到苗族人民的客气与亲切。有时家里没有鸡鸭,一盘花生米或几片洋芋丝,也要让客人一醉方休。走进苗家,你就会亲身领略到深山里也同样有乡情,更是有亲情。但是,苗家人在酒桌上是特别讲究礼节的。作为客人,苗家人不会轻易地先把酒杯喝明,认为这样没有礼貌,不懂酒风,有伤族情。作为主人,苗家人总是主动亮杯,然后盛情相劝,这样,客人才不会拘束,不会感到陌生。对于苗族人民的种种饮食礼节,远方客人肯定不知其然。
开宴辞
一般来说,正规的酒席,苗族人民是特别讲究开席祝辞的。如男婚女嫁、生儿育女、立房起居、购车买牛,这样的酒宴,都必须由辈高年长的老人送上祝愿的开宴辞。男婚女嫁,族长端起酒杯,向满屋的亲朋好友们朗朗上口念一番祝辞:
“那弄那佑,那弄那金,憋塞甲保垛娘罗,匿侬阿耨阿囊,阿拉阿响,先谁贼酣谱榜,九耷甲雄耷撇,九辣九背枚,雄辣雄厚钩。哒哒!(译意:今天日好时顺,我们家的保哥接上新娘,日后生活富贵吉祥,先结果后开花,九儿七女子孙满堂,九儿九匹骏马,七女七套银装。“哒哒”——泛指向满屋的客人和主人的呼唤,属语气词。)这一开宴词唱完后,大家异口同声应一声“哦”,于是酒宴正式开始了。
抑或有人认为这种信手捏来的祝辞只是一种普通的绕口令罢,没有文学含量。其实不然。苗族酒宴上的祝辞含义丰富,意义深刻。它的篇幅长短不一,风格清新飘逸,格式不求对仗,内容不拘一格,主旨鲜明清晰。这只能凭着吟咏祝辞老人的见识与口才而定,大多是临场脱口而出,空口吟咏,一气阿成。从这些祝辞顺口成章的表达和信口开河的编撰来看,苗族人民的民族文化丰富而深厚。可惜苗族没有文字记载,不然在苗族的几千年历史中必有很多用苗族自己的民族文字记载下来的优秀诗词。
入席就座
入席就座时,苗族同胞也特别讲究礼节的。不管是大小宴席,还是普通的做客来访,苗族人对入席就座总是节节有礼。先客后主,年长者居八位(八位,苗族酒席中,八人一桌的上位,专供年长、辈份高或贵客就座的位置)。年长岁高的老人必须对着神龛或上炕(火炕有上下左右之分,上炕是相对左右方向而定,并不是火炕的上面)而坐,其他辈分低的或年龄小的都没有资格入座于这两个座位。据苗族老人说,这两个位置有着高位的意义,代表地位高、职权大。因为苗族人信奉神,认为高龄的老人都是神,所以这样的老人才能有资格对着神龛而坐。坐于上炕者,有着年高德劭之意。相传说苗族五次迁徙时,苗族统领为御防外人的围攻,经常召集部落首领们商讨战略,会场常常临场设于密林中,中间烧有篝火,统领者坐于火堆的上边,大家围着火堆而坐,商讨战策,计谋防守。于是后代们便以德高望重或年岁高长的老人为最值得敬重的首领来看待。一直到今天,苗族同胞们源远流传的把神龛下或火炕上方的这两个座位作为年高德劭的老人所有。
胸肝头尾归老人
这里的“胸”专指煮熟后的鸡胸部。每逢年过节,苗家人都杀鸡宰鸭祭祀祖宗,过上一个和美的节日。然而节日过完后,苗家人总留下鸡胸(苗语“空”)、肝、头、尾当着最贵重的礼物送给自己的亲人或长辈,表示一种最虔诚的敬重,所以苗家人有着“养儿育女吃鸡胸”的说法。当然,“胸肝头尾归老人”的说法不仅只在逢年过节才能体现出它的意义与内涵,平时里的作客来访更是讲究这种礼节。每当有远道而来的客人,只要苗家人杀鸡宰鸭相待,胸肝头尾都送给辈份最高或年龄最大的人。这个礼节,年小或辈份低的人都不可冒犯。如果不慎冒犯,则成了世人永远的笑柄。当然,头尾归老了,腿归孩也是理当所然的礼节。倘若大人占用了小孩的鸡大腿,则说明大人不懂族规,自然也招来世人的笑料。苗族人的这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礼节,见证了苗家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并把之源远流芳百世。
这就是苗家人最讲究的宴席礼节,具有丰富的苗族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