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是全国惟一一座被绵延的黄河一剖为二的城市,整座城市就建造在黄河两岸的滩涂上。闲坐黄河边一边欣赏黄河自脚下滔滔流过,一边与朋友家人喝黄河甩扑克。要是再坐上黄河快艇乘风破浪去瞅一眼赫赫有名的黄河母亲,别提那种爽气!
兰州是座移民城市。在兰州几乎可以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兰州人不排外、包容性强,没有听说有谁因为是外地人的缘故而在兰州赚不到钱的。当然,那些不能够安贫乐道偏要背井离乡到省城挖光阴的民工们偶然也会受受气。当然,我们不能因为公交车上的票员偶然呵斥他们几句,就认为兰州是个高高在上的城市,事实上,任何一辆公交车几乎都没有拒绝过民工们大包小包的行李。据我所知,也很少有人因为带了过重的行李而被坚决要求补票的,不管是白里透红的老外还是浑身补丁的民工,基本上一视同仁。这是兰州人的豪爽大气。不管是在广州还是上海抑或咱们的伟大首都北京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除了兰州牛肉面、读者杂志,以及西部大开发的大形势,据说兰州引起外界广泛关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沙尘暴,据生于兰州长于兰州的著名作家叶舟说,这沙尘暴“还吹到了香港。可欧美的许多人偏偏就要来享受一下沙尘暴,为什么?说了你们也不信,因为沙尘暴里面含有大量的纳米分子,人一吹,就能万寿无疆呀!” ——真要是那样该有多好!
兰州的气候不算养人,但不算养人的气候从来不会影响人的胃口。也许是条理一下自己体内的小气候?夏天吃浆水泻火,冬天吃羊肉暖胃。这样说来,三十八度高温下依旧火爆的小火锅又是什么道理呢?姑且说它是以毒攻毒吧。说来说去一句话,除了四条腿的板凳和南方人喜欢吃的乳鼠和油炸大蛆,兰州人可以说无所不吃。其实,多少中国人还不都是这样啊!不过,兰州的小吃真的不贵,三角钱一串烤肉,五角钱半碗炸土豆。上夜班之前,一块五来碗凉面再加上两块钱(七串)的烤肉,这肉最好是从钎子上撸下来直接拨到盛面的粗瓷碗里,吃罢再美美地灌上一碗浆水,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我以前在一个消费较高的城市工作,一位昔日的朋友路过兰州时想起要看看我,在农民巷我们大鱼大肉了一个晚上,也不过花掉了十元人民币五张,她感慨说:老天厚待你,给你涨了好几级工资!我挺得意呢。不过,千万不要而因此而推断在兰州谈恋爱成本低,这方面,我估计全世界都是行情看涨。
兰州女孩个高且苗条,爱赶时髦。《花样年华》一演,漫步街头,那真是个个都是张曼玉,不过我说的是粗略一瞧。今夏也是,甭管高低胖瘦,一人一件小吊带。隐形带可是卖火喽。瘦的骨感,胖的肉感,满大街跟着感觉走。夏天才刚过去一半,吊带们就五元一件喽。兰州女人真是叫北上南下的服装老板们爱死又恨死。
兰州话就像那些假冒的“五泉大豆”(兰州人爱吃的一种炒大豆)一样硬实,就算是谈心乍一听也跟吵架一样,当然,吵架就更不可能变成谈心。一个纯正的兰州姑娘跟我坐在从西关什字开往天庆花园的116路公交车上,用纯正的兰州方言讨论着兰州或兰州以外的爱情。那一刻她的怀里抱着一本本土作家李文华的《再婚》,我的怀里则抱着一本上海的安妮宝贝。她的声音很大,我不时提醒她小声。夜色越来越浓,霓虹越来越靓,堵车尚未结束,全车的人几乎都已打起瞌睡,她还是双目灼灼,兰州话说得分外铿锵,于是我笑:如果没有你陪在身旁,我还恍然以为又回到了广州哪。这样说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夜幕下的兰州猛一看真还有几分像广州哪。就像化了浓妆的女人,谁也比谁丑不到了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