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报道说,韩寒近日更新博客,对于这些时日以来与方舟子持续的“代笔”论战,表示“收笔”,并已委托律师向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法院正式递交诉讼材料,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论争。
这是近期文坛上最为瞩目的“方韩论战”新的进展。不过,回顾这次韩寒、方舟子激辩“代笔门”事件,众所周知的是,这争辩的焦点是,方舟子质疑韩寒的作品有团队“代笔”,韩寒则通过尽可能多的各方面的材料,自证清白无辜。是否“代笔”,成了这场论战的关键。可见,代笔,不仅关乎这场论战的价值判断标准的尺度,更关乎作家的写作态度、名誉形象、文化人格乃至文学伦理。
其实,在韩寒和方舟子的“口水战”愈演愈烈之际,著名作家海岩也被卷入“代笔门”。对此,海岩公布了《五星大饭店》分集大纲手稿、口述记录修改稿手稿、速记稿、口述录音及工作合同,力证自己清白,“这次公布证据只是想用事实来说话,只希望把事实部分拿出来,剩下的就大家自辨吧”。笔者非常理解作家海岩对此的感受。文学写作不能“代笔”,已经被作家视为为人、为文、安身立命的根本,这是作家的一条写作生命线、文学生命线。
方舟子和韩寒的关于“代笔门”的激辩也好,还是海岩否认写作存在“代笔”也好,其实仍然和我们对文学写作的规律和本质认识、态度有关。按照人们的一般认识,文学写作是一种非常个性化、独特化的精神实践活动,写作者的文字趣味、生活感悟、审美眼光和思想原则,都是写作者的个性化、自我化的表达。曹雪芹的《红楼梦》、鲁迅的《阿Q正传》、托尔斯泰的《复活》、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朵夫》等,都是我们公认的世界文学名著,但它们都是世界文学长廊中纯洁不染、独一无二的作品,其文学中所蕴含的灵魂、精神状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没有任何人可以“代笔”。这使人又想起一位西方文学批评家所说的:任何一部伟大作品,只能由一个灵魂、一个独特的精神状态产生,它因为超越众人、超越全体而成为独一——这是一般的规律。这是文学写作的规律,也是文学留给我们的经验。因为这一点,我们的人类文学历史上产生了那样多的熠熠生辉的作品,并泽被后人、抚育我们。
进入商业社会的今天,文学的这种精神个性、审美品质、独创性,却被大众文化的生产原则、规律所取代。在大众文化中,文学的写作日益倾向追求商业化、消费化,期望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大量容易销出的产品,文学写作的标准化、类型化、程式化、复制化的特征,越来越突出,于是,流水线制造、代笔、枪手等进入了文学“写作”之中,文学的精神性、人格化和独特性因此而受到质疑。
代笔,因为利益的驱使,已经使某些文学写作变得更加浮躁化、功利化、商业化,成为一种欺骗行为,完全丧失掉了真诚这种最基本的文学写作的精神、品格、品质。“我将更用心地写作回报他们”,韩寒这番论战后的感言,呼唤的不仍然是文学的真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