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后遗症患者谭洁仪的脊柱弯曲,无法正常行走
“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苦,我一个大男人数一二三眼泪就下来了……他们说知道了,我说‘不,你们根本看不到我的心里在流血!’”
这是福建糖丸受害者家长吴霖描述自己与接访官员的一段对话。这位糖丸受害者的父亲,从孩子1995年发病起,走了漫长的鉴定维权之路。15年后,吴霖拿到了98万元的赔偿。
媒体报道,中国每个孩子小学前要接种14种22剂疫苗,每年疫苗预防接种10亿剂次。即使按照中国疾控中心主任王宇公布的疫苗不良反应百万分之一二计算,也意味着每年有超过1000个孩子患上各种疫苗后遗症。
许多父母心中的骨肉,在他们还没学会说话走路、还没放飞梦想的时候,因接种疫苗造成了终身残疾,甚至失去了生命。这些刚刚步入人世的生命,在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医疗鉴定机构面前,有的未能得到分文补偿。
垄断经营、落后产能、人才流失、高额关税……中国的孩子,用幼小的身体,吸收着30年前、甚至六七十年前的技术所生产的疫苗,承担着垄断的惰性、管理的粗放、善后的推托,带给他们的生命危险或二次伤害。
百万分之一二,在单个的孩子或者家庭身上,是比中彩还难的偶然。但是,在世界第一人口大国的中国,便意味着每年至少1000个以上孩子和家庭的不幸。并且,谁都难料这个不幸,会降临到哪个孩子、哪个家庭的头上。在职能部门眼中,它只是一个数字。但对孩子和家庭来说,却是不幸降临的瘟神,毁掉的是整个世界。
这是一个可以将比例控制得更小、却未能得到控制的数字。促进疫苗技术进步、价质竞争、流通安全、善后保障等行之有效的政策管控,整整打了几十年的瞌睡。
百万分之一二,在13亿人口的中国需要接种疫苗的孩子中,是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比例。但是,在明知人为努力可以大幅减少伤害的情况下,掺和着利益瓜葛的放任,与懒政的不作为,都是对生命的漠视,它无异于人祸,等同于对每一个不幸家庭的直接伤害、对每个稚嫩的生命的间接谋害。
这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不该再有的疫苗之殇,是每个有尊严的生命可以减少甚至避免的痛楚,是与中国梦不相匹配的家庭恶梦。如果事关孩子生命安全的疫苗,还有人为的因素在阻碍着技术进步;如果职能部门可以忽略、甚至丢失为百万分之一二的孩子的生命与健康去努力的责任,那么,我们不仅丢掉的是一个个的生命,更是丢掉了对孩子发自本能的保护、人性的关怀,这个被世人、被未来看作人类文明的基本尺度。
有两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物,说了大体相同的一个道理:评判一个国家的文明,可以从这个国家对待孩子的态度作出判断。
中国百万分之一二的孩子疫苗之殇,已经到了迫切需要摆到文明、法治的决策层面来珍视的地步了。